她不喜他们,但也没想过要他们死。
在听到那孤儿寡母一家子的凄凉境况之后,她没来由的就受了感触、动了恻隐之心,好像做了好事、帮了他们,就能稍稍减轻一些心中的愧疚似的。
燕王想到她出身大理寺卿徐府,纵再受冷落,到底官宦之家,片言只字总会听过,有此一言亦不为过,遂一笑置之。
一时,两个人都不再说话。
他们不说,其他人就更不会说。
照例两个人分开住宿。
燕王理所当然的住了最好的主院,而徐初盈主仆三个,则进了东边的小院落。
不一会儿,蒋县令夫人便前来拜见。
徐初盈一怔之下随即释然:这是燕王的番地,地方官员对他这位主子的态度跟朝廷官员自然不同的,她这位王妃,也算是水涨船高了。
这位蒋夫人三十出头的年纪,圆脸宽额,皮肤极白,看起来一团和气。
穿着一身绛紫色葡萄花鸟纹的窄袖褙子、深紫色银线挑边的十八幅湘裙,梳着油光水滑的如意髻,显得很是得体。
或许是之前一番对话的缘故,蒋县令必定对她叮嘱了什么,蒋夫人对自己这位王妃很是尊敬客气。
徐初盈初来燕地,自然也愿意多多的了解这一方的人情风俗,对方表示出善意,她当然就笑吟吟的接了。
一个着意逢迎,一个有意探问,一来二去很快就熟络起来,相谈甚欢。
眼见时候还早,坐着干说话也无趣。
便唤了银屏,三人一同玩起了叶子牌。
在牌桌上的人,更容易放松下来,便是闲聊,也能多问出些没有那么多顾忌的实话来。
不想,三人玩得正欢的时候,燕王冷不丁的却来了。
还没让苏嬷嬷通报。
就那么无声无息的站在徐初盈的身后,看她手中的牌。
察觉到其他两个人那怪异的表情和眼神,一头雾水的徐初盈慢慢回头,骇得手中的牌差点儿撒了一地!
“王爷!”徐初盈眸光一撩,随即又平静下来,挑不出半点儿错的对着燕王屈膝、福身,微笑道:“王爷什么时候来了?也不让人通报一声,臣妾差点失仪了!”
燕王将她前后的表情变化看得真真切切,面对这样一个瞬间又把自己调整到完美得无懈可击的王妃,他没来由的就有点气闷!
看着她如此,他没来由的便有一种将她的这份平静撕破的感觉!
然而,这般柔顺而恭敬的王妃,不正是他希望得到的吗?
燕王一时也弄不清自己究竟是怎么一种心态,瞪了徐初盈一眼轻轻一哼,俊颜微沉。
蒋夫人和银屏也忙起身见礼,两个人都有点惴惴。
这牌自然是打不下去了,蒋夫人也不敢再留下来碍眼,连忙识趣的陪笑告退。
燕王理都没理她。
徐初盈只得冲她含笑点了点头,蒋夫人如释重负,忙不迭的退了出去。
燕王径自在牌桌前坐下,目光一瞟,笑道:“倒是本王不请自来,扰了王妃的兴致了!坐下,本王陪你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