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苦笑了一声,道:“老朽年迈,昏聩无能,到现在还能尸位素餐,已经算是朝廷的恩典了,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杨辛呵呵一笑道:“程兄过谦,方才在官署那廖廖几语,便可见程兄的不凡之处,小弟心中尚有些许疑惑,还请程兄可以不吝赐教。”
咸鱼道:“杨都尉客气了,还请直言,某必当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杨辛闻言大喜,他今日破费置酒席,等着就是咸鱼的这句话了,当下端起酒杯来,又敬了咸鱼一杯酒,方道:“方才在官署之时,便听得程兄对姜大将军的防御计划颇有微词,只是在官署之内,人多耳杂,想来程兄也不敢多言,如今此处僻静,还望程兄可以推心置腹,畅所欲言。”
咸鱼略作微醺之态,道:“大将军雄才大略,在下岂敢臧否?只是如今的汉中防御计划,大背常理,某认为多有不妥之处,其中南郑乃是汉中之心腹,大将军却只留二千人守之,倘若逆魏的人马来犯,将何以为敌?某以为,现在阎都督到任之后,理当应整肃军队,加强南郑之防御,此为首要大事矣。”
杨辛心中暗喜,虽然说咸鱼这番话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但至少咸鱼不是姜维派系的人,他能说出这样的大实话来,也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在姜维的防御汉中体系之中,最让人为之诟病的就是南郑了,南郑一直以来都是汉中的郡治所在,以前的汉中太守府,现在的汉中都督府,都是设在南郑的,南郑也是汉中最大的一座城池。
但姜维新的防御体系之中,南郑俨然是被排除在外的,堂堂郡治所在,只有区区二千兵马来守卫,地位尚不及邻近的汉城与乐城,更别说阳平关了。
以至于阎宇到任南郑之后,居然手头上只有两千人马可以调度,实在是太寒碜了一些。
当然,如果说姜维此举是刻意地来针对阎宇的,似乎也显得有些牵强,毕竟姜维在部署汉中防御计划的时候,阎宇还没有调往汉中的想法,姜维也不可能未卜先知阎宇会来汉中吧?
如果说姜维此举是刻意来对付胡济的,似乎也没有什么道理,胡济的汉中都督,一直以来就是被姜维所架空的,胡济挂着汉中都督的名号,却根本没有多少的兵马权力可以执掌,后来在姜维部署敛兵聚谷之策时,胡济被姜维派驻到了汉寿,已经不再汉中的范围之内了。
所以说,姜维压根儿也没有对付胡济的打算,但南郑却是确确实实地被姜维所放弃了,这无疑引来了许多的猜测,但谁也不清楚姜维此举的目的何在?
只不过阎宇到达南郑之后,却实实在在地踩到了这个坑里,阎宇面对的,是没有任何实权的汉中都督,他想改变这一切,就得从姜维的汉中防御系统上动手。
但姜维的防御体系早已成型,而且汉中的将领们又似乎是铁板一块,阎宇想要改变这一切,似乎真的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