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璜只带了一些亲兵进城,此刻就算是想要维护秩序,也只怕是有心无力,于是陶璜只能让亲兵给后面赶来的校尉司马下令,让他们入城之后,第一时间就去维护秩序,整顿城防,如有继续作乱者,一律杀无赦。
陶璜挂念父亲的安危,进城之后并没有做过多的停留,简直交待了一下,便同陶浚一直奔右丞相府而去。
吴国朝廷迁往交趾郡之后,皇宫就临时地设在了太守府,而施绩的左丞相府和陶基的右丞相府则是征占了太守府附近的两处富商的宅院,只是门口挂了两块新的牌匾,院内的设置基本上都没有做什么改动。
比起在番禺的陶家老宅来,这里的住所不知要寒酸了多少倍,不过无论是陶基还是陶氏兄弟,都没有在意,现在时局维艰,根本就不是讲条件的时候,能有个安身之所就不错了。
陶璜陶浚一进门,陶府的管家就迎了上来,两眼通红,声音哽咽,陶璜急问陶基的情况,管家却是泣不成声,陶璜顿时心中一紧,快步向前,来到了父亲的卧室。
却见陶基此刻平躺于卧榻之上,周围几个医匠正满头大汗地为他诊治,而家中的几个女眷跪在榻前,哭哭啼啼。
“父亲——”陶璜一个箭步冲到了榻前,看到陶基昏迷不醒,大急,连声地呼喊道。
陶浚跟在后头,看到父亲的模样,忍不住恸哭起来。
一直昏迷不醒的陶基似乎听到了儿子的呼唤,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吃力地道:“璜儿、浚儿,你们回来了……好……很好……”
陶璜和陶浚大喜,连忙地搀扶起了陶基,道:“父亲,您好好养病,其他的事,我们兄弟自会操办。”
陶基缓缓地摇了摇头,道:“为父这病怕是好不了了,此乃天意,人力不可违之,你们兄弟亦勿需悲伤。为父一生,位极人臣,死亦无憾矣。只可惜,如今魏国兵临城下,交州易主已是不争之事,从此之后,吴国再无寸士,亦无一民矣。为父一世为吴臣,今日能以吴臣而亡,亦是幸事。为父死后,你们兄弟不可再与魏国为敌,率交州军民降魏即可,闻魏主曹亮乃仁德之君,想必也不会再为难你们。”
陶浚泣道:“父亲一生矢志抗魏,兴复吴室,孩儿不才,亦当继承父亲遗志,誓不降魏!”
陶基摆手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为父生当为吴臣,死亦为吴鬼,但你们不同,如今大势已去,再挣扎下去亦是徒劳无益,何况战事不息,生灵涂炭,百姓蒙难,亦吾之过也,吾死之后,你们兄弟必不可思报仇之事,即刻率军降魏,解百姓之难,此为父这遗愿也,你们兄弟若是不从,为父九泉之下,亦不能瞑目,切记,切记!”
言毕,陶基溘然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