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怒了,冲着丈夫吼道:“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敢把酒给拿上来?而且居然敢拿两坛来?”
别看那老板娘生得美貌动人,发起怒来,柳眉倒竖,杏目圆睁,恰如一头发狂的河东狮。
店老板委屈巴巴地道:“是这位客官点的,我焉敢不拿?”
就在两人争吵不休的时候,曹亮已经回身吩咐店老板取两坛女儿红来,虽然说一坛女儿红价值万钱,但对于曹亮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之事,他随手就点了两坛,以此来平息两个人的争执。
两人互不相让,再这么吵下去,午饭的时间都差不多快过去了。
老板娘可以和自己的丈夫吵,可以跟阮籍来吵,但再怎么说,也不能跟曹亮吵不是,她悻悻然地撅了撅嘴,离开了桌前,回到了她当垆卖酒的柜台前。
阮籍满脸的兴奋,今天老板娘总算是知难而退了,若是别日,只怕还要没完没了的,这样的闹剧还不知得进行多长的时间。
曹亮拆开了酒坛上的泥封,一股子酒香顿时是扑鼻而来,虽然这女儿红还是浑浊的米酒,但经过十五年的发酵保存,这女儿红特别的香醇浓烈,酒未入喉,就已经让人为之沉醉了。
曹亮为阮籍满斟了一杯,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端起酒来,对阮籍道:“今日借花献佛,这一杯酒,敬阮兄!”
阮籍闻着酒香,就是食指大动,含混地回应了曹亮一句,立刻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之后,还不停地砸砸嘴,有些意犹未尽的意思。
曹亮倒没有在意,阮籍乃是天下第一狂士,唯有竹林七贤的嵇康、刘伶能与之比肩,既为狂士,自然有其桀骜不驯的一面,比起醉酒裸奔的刘伶而言,阮籍已经算是行为艺术比较克制了。
“既然阮兄喜欢,那就多喝几杯吧。”
此刻阮籍却是突然地放下了酒杯,一脸警惕地道:“无功不受禄,你既然请我喝这么好的酒,必然有所图,说吧,你有何图谋?”
曹亮立刻是哭笑不得,跟这些狂人异士打交道,还真是得提一百二十个心,这酒不是你刚才非要喝吗,还跟老板娘争执不下,怎么转眼工夫就变成了我想要贿赂你呢,还有所图谋,我能图你个啥?
“阮兄,区区两坛女儿红而已,今天初次见面,算我请你了,其实你也别误会,我对你真没所图,真的!”
阮籍斜睨了他一眼,不冷不热地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说没图谋,就没图谋了,这世上所谓的正人君子多了去了,他们同你也是一样的面孔,一样的腔调,可事实上,一肚子的阴谋算计,让人防不胜防啊!”
曹亮苦笑不已,看来跟他讲道理,就没有能讲得通的时候,阮籍的狂放不羁举世闻名,虽然现在还没有到他名声鼎盛的时候,但骨子里的那种性格却早已是注定了。
说实话,曹亮虽然有心和他打个招呼,但也绝对不会引为知己,毕竟和阮籍这样的打交道,实在是太累了,虽然有才,但难为我用,如同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