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云的面色由白变红，呼吸急促，额头上留下的汗珠甚至从他的眼皮落到了眼睛里。

坚持！坚持！他暗自给自己打气。

张远山骑着自行车在一旁扯着嗓子大喊：“对，就这样！刘云！谁说四十五岁就不能踢职业联赛？！谁说四十五岁就是中老年人？！就该下下象棋打打扑克？！跑！继续跑！坚持下去！还有最后一千米！跑，继续跑！”

赵七友曾给沪海东兴的那帮球员说过，在战场上人受了重伤后先会剧痛难忍。而后会陷入麻木。

刘云现在已经麻木了！他的双腿仿佛失去了知觉。只是机械的跑着。他两眼的视线被留下的汗水遮挡，只能模糊的看到身前赵七友的自行车。渐渐的，他连赵七友声嘶力竭的大喊都听不清楚了。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

他对自己说：跑吧刘云！张远山说得对，哪有踢球踢半场就退赛的？只要主教练不换人，就得坚持下去！人生就是一场球赛，四十五岁球刚到半场，为了女儿笑嫣，为了那些帮过自己的人，坚持下去！

最后的五百米，刘云是用自己过人的意志坚持下来的。

张远山看了一下手腕上绑着的电子计程器，突然他放慢了骑车速度：“好了，降速。降速！对！”

刘云放缓了自己的步伐。

张远山下车，推着车对刘云说：“好了，别跑了，走！慢慢走！对！”

走了五十多米，张远山对刘云说：“停！有氧耐力跑结束！”

听到“结束”两个字，刘云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四仰八叉的躺着，瞥了一眼，海边上的朝阳已经高高升起。

张远山放下自行车，走到刘云身边，替他按摩小腿：“这是你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跑有氧耐力吧？是不是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没关系，第一次都这样。一个月以后，我敢保证有氧耐力跑对你来说就是一碟小菜！”

刘云想要说话，粗重的呼吸声却让他张不开嘴。

在地上整整歇了十分钟，刘云才感觉回了魂。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张，张老。这三千米完事儿，我唯一的感觉就是身上的零件都不是自己的了。”

张远山狡黠的一笑：“三千米？哈哈，C5的体能训练标准，有氧耐力训练是四千米！你刚刚跑的，是一个完整的四千米有氧耐力路程。”

刘云震惊：“四千米？你不是说是三千米么？”

张远山笑道：“不跟你说三千米，怕你坚持不下来！”

张远山起身，命令刘云道：“起来，慢步走回训练基地！吃完早饭，进行下一项训练！”

刘云起身，张远山推着自行车，两人向训练基地走去。

自行车挂着的音箱里传来《答案在风中飘》的歌声：“How many years ？Before it is washed to the see。How  some people exist？Before they‘re allowed to be free.How  a man turn his head?And pretend that he just doesn‘t see。The answer， my friend， is blowing in the wind”（一座山要伫立多少年，才能被冲刷入海？一个人要生存多少年，才能获得自由？一个人要转多少次头，才能假装什么都没看见？答案啊，我的朋友，它在风中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