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的尽头是神学。”梓杨在心里轻轻地默念,依稀记得,那天晚上苏睿介绍纳粹秘史的时候,也说过这句话。
众人一时默然无语。汽车在崎岖的荒原上颠簸着前行。
突然,在前方几公里处出现一个奇怪的黑影,步伐缓慢,身形臃肿,在地平线上缓缓地移动着。
梓杨心一下子提起来了,这又是什么奇怪的“物事”。
另外一辆车里的苏睿也发现了这一情况,两辆车一前一后,一左一右,错开距离,缓缓前行。
苏睿提醒老王,关闭远光灯、打开近光灯。不要惊动(冒犯)对方——虽然他们不明白对方到底是什么。
车开到近前才发现,原来是一个装束奇怪的人,穿着白色的衣服,背上负着一个白布裹缠的尸体——难怪远远看去那么臃肿。
车子缓缓地从他身旁经过。那人低头俯身前行,看也不看众人一眼。
苏睿在对讲机中说道:“送葬师。”
“有些部族的风俗,家人为死者送行只能送到村口,剩下的路要由专门的送葬师来背送。在至葬场的途中,背尸体的人不得回头看。”
从后视镜里远远望去,送葬师佝偻着身子负着尸体,正一步一步地缓缓走着。
不知道他去的方向是不是他们刚才经过的藏场,那地方离这里起码还有几十公里,按照他这个速度,不知何时才能到达目的地。
在荒原的衬托下,这个迟缓的身影逾显渺小,逐渐消失在身后的视野里。
车又开了十几公里,前面逐渐出现连绵的山峦,在山峦脚下,赫然出现一个村庄。
村庄颇具规模,沿着山脚,零零星星地散落着数百户藏民建筑。
车开近了后发现,这些建筑都年代久远,很多已经破败,乍一看像是乱石垒砌或土筑而成的房屋,层高都很低,门窗也比中原地区的门窗小很多。
在村落入口处,突然出现十几个人挡住了去路,这些大汉看起来一个个都身材粗壮,脸色黝黑。是高原人特有的黑色面庞。
领头的一个人情绪激动,挥舞着双手嘴里大声呼喝。
老王跟梓杨一下傻了眼,咋了,是不是遇到路霸要收过路费啊?
他们知道一些部族民风彪悍,看这群人个个五大三粗,神情凶恶,真玩起命来搞不定啊。
这时候,后车的苏睿下来,缓步走上前去跟领头的人交涉。
梓杨跟老王担心这群情绪激动的人会突然失控,怕苏睿有什么意外,急忙也下车,一左一右地站在她身后以防不测。
小黑也警惕地站在梓杨侧后,像是随时准备保护他一样。
有小黑在梓杨稍微心安一些,只不过阿冲和青文怎么在车上好像事不关己的样子,不像是阿冲的风格啊。
这时候苏睿跟对方已经叽里咕噜地搭上话,那个领头人是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身材宽厚、壮硕,比老王都要大一圈儿,手掌巨大,指节粗大。
中年人皱着眉头跟苏睿交谈,看着两辆车连连摇头挥手。不过明显情绪没有刚才那么激动了。
过了一会儿,苏睿双手合十,对领头人鞠了一躬。
转身对众人道,“上车,退回去。”
两部车一直退了数百米出去,远远地看到一群人变成小黑点之后才停下。
几个人都聚在陆地巡洋舰上,听苏睿讲述刚才沟通的经过。
苏睿一脸惭愧道,“这一族人使用的是一种很古老的藏语,我是手势加语言才好歹把情况了解。我以为凭我掌握的藏语足够应付任何突发场面了,刚才还是差点闹出误会。
看来中华文化果然博大精深,我之前有些自大了,真是无知。”
老王道,“你别谦虚了,如果连你都算无知的话,那我跟老李都是单细胞动物了。快说说怎么回事啊?是不是要过路费啊?”
梓杨也说道:“是不是这些人从来没见过汉人和汽车,害怕我们是什么怪物之类的啊?”
苏睿摇头道,“这批藏民还是接触过外来人的,对我们的出现也并不是特别的意外。他们之所以阻挡我们,是因为村落里正在举行一个仪式,这段时间,任何外人都不能打扰他们。”
老王点点头,“奥,吓我一跳,以为要拦路抢劫呢,不是抢钱就行。”
苏睿继续道,“他们希望我们能绕路走。”
老王道,“绕路就绕路呗,谁稀罕他们村里的路怎么着。”
苏睿蹙着眉头道,“我们必须进村了解下情况——这个村落看起来年代久远,说不定会跟当年的德国人有接触过。而且,我总觉得那处葬场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