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心里暗叹口气,脸上的表情也很是复杂。
孙凯注意到他背后的两处刀伤,又惊又骇道:“欢哥,你受伤了?!”
“死不了。”吴尽欢深吸口气,目光变得越发深邃,现在他已没得选择了,只能再次杀开一条血路,不然的话,孙凯和来福一个也走不掉。
他环顾四周,虽说对方已经倒下不少人,但围在周围的敌人,起码还得有三十多号,尤其是那个李炎,此时他躲在人群里,发了疯似的大吼大叫,催促手下人围攻他们。
吴尽欢眯缝起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跟紧我,如果谁掉了队,我不会再回头来救他!”
“明白!”孙凯和来福异口同声道。
吴尽欢断喝一声,率先向正前方冲了过去。
他的目标,不是对方的人,而是对方停在前方路上的车子。
迎面而来的片刀被吴尽欢以快速的身法躲过,他身形去势不减,结结实实地撞在一面大汉身上,后者身子向后弹飞,与后面的人撞在一起,摔倒一片,他们正要从地上爬起,吴尽欢手起刀落,无一例外,皆是以刀背砸在他们的头上。
几名大汉抱着脑袋,疼得满地打滚。
不过就这眨眼的工夫,跟着他身后的孙凯,大腿上被人划了一刀,向前踉跄了两步,吴尽欢手疾眼快,将失去平衡的孙凯托住,而后,他拉着孙凯的胳膊,全力往前冲。
来福看到孙凯踉踉跄跄的跟着吴尽欢往前跑,而周围的敌人如狼似虎般的冲了过来,他咬了咬牙关,放弃突围,怒吼一声,回身抡刀迎向众人。
可惜,来福不是吴尽欢,他现在还没有以寡敌众的本事,才几个照面,他就被人踢翻在地,他挣扎着还想爬起,周围的大汉们哪里会给他机会,数把片刀齐举,拼了命的往来福身上劈砍。
来福用双臂护住脑袋,在地上左右打滚,向没人的地方连连轱辘。
已然带着孙凯冲出去的吴尽欢回头一瞧,眉头紧锁,他对孙凯急声说道:“你去抢车!”
“欢哥……”
孙凯的话才刚出口,吴尽欢已然调头跑了回去。
叮叮当当!随着来福的翻滚,片刀不断砍在水泥路面上,火星子都溅起一团团。就在来福力气已尽,实在无力再做出翻滚的时候,斜刺里扫过来的倭刀将马上要砍到他身上的几把片刀险险架住。
吴尽欢的刀。
他使出全力,将倭刀向外扬起,沙,几把片刀齐齐被弹开,趁此机会,吴尽欢将倒地的来福揪起,急道:“快走!”
他话音未落,四周又有片刀砍过来。吴尽欢将来福向旁一扯,来福是避开了,而吴尽欢的手臂和背后又各被划开一条口子。
他紧咬着牙关,硬是一声没坑,倭刀横扫出去,沙的一下,将两名大汉胸前的衣服撕开,鲜血汩汩冒出。
那两名大汉踉跄而退,与后面正往前冲的同伴撞到一起,趁着对方骚乱的空档,吴尽欢拉住来福,说了一声:“走!”
吴尽欢和来福都有刀伤在身,相对而言,来福的伤反而比吴尽欢轻了许多。
就在他俩全力前冲,后面的十数名大汉穷追不舍之时,前方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声,紧接着,吱嘎一声,一辆黑色的桑塔纳停在吴尽欢和来福面前。
车窗内的孙凯探出头脑,急声道:“欢哥,快上车!”
吴尽欢立刻拉开车门,扑了进去,然后他回手拉住车外的来福,几乎是把他硬扯上车的。
等他二人都上了车,孙凯拨打方向盘,调转车头,直奔滨海路而去。
李炎见状,气得哇哇怪叫,连声吼道:“追!给我追!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跑了!”
一干大汉冲到己方的车辆前,纷纷坐了进去,可当他们要启动汽车的时候才猛然发现,原来挂在车内的钥匙都已不翼而飞。
李炎急的满脑门子都是汗,他举目望向前方的道路,哪里还有那辆桑塔纳的踪影?
车内。
孙凯边猛踩油门加速,边满脸忧色地看向旁边的吴尽欢。
此时,吴尽欢脸色煞白如纸,血正顺着他的后衣襟滴滴答答的向下流淌。
来福的伤势比吴尽欢轻得多,只是手臂上又几道不深的划伤。
此时,他的脸上又是汗又是泪。
在他倒下的那一刻,他以为自己这次肯定玩完了,甚至他的脑袋中都浮现出一个疑问,如果自己死了,谁会为自己伤心落泪?
可他万万没想到,欢哥竟会冒死回来救他,把他从刀口底下硬拽了出去,而欢哥自己为了他,硬挨了对方两刀。
男儿有泪不轻弹,平日里五大三粗的来福,这时候都哭成个泪人了。
孙凯透过倒车镜看眼哭得稀里哗啦的来福,气急败坏地吼道:“哭什么哭,欢哥还没死呢,他这是提前给欢哥哭丧吗?”
吴尽欢是人不是神,受了伤,他也疼,而且身上的刀伤是钻心裂肺的疼。
不过他还是被孙凯的话气笑了,听你这话的意思,我是早死晚死都得死了!
每个人对疼痛的承受能力不同,如果是以前的杰森,受了这样的伤不会这么疼,但吴尽欢的身体不行。
确切的说,杰森常在枪林弹雨中摸爬滚打,从成千上万的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受伤如家常便饭,早就练就了极强的忍耐力,可吴尽欢只是个学生,以前哪受过这样的刀伤啊,他的身体当然承受不了了。
“欢哥,你再忍忍,我们马上就到医院了!”孙凯急得满头满脸都是汗,泪珠子也在眼眶中直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