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撑起身子,龇着牙看向脚踝处,白色的靴子已经被鲜血染红一片,触目惊心。
视线缓缓移向不远处的罪魁祸首,眼神瞬间变得冷凝。
那是一株如手臂粗细的蔓藤,此时犹如一条蟒蛇一般高高的支着“头颅”,似乎在“睥睨”着她。
它枝繁叶茂,每隔一段距离便开着一朵白色的小花,小花散发出淡淡的芬芳,很是好闻。细看之下,有尖锐的利刺夹杂其中,那定是伤她脚踝的根源。
云沁撑着身子想要站起来,忽然感到心神恍惚,眼前场景乍换——
锣鼓喧天,张灯结彩,九黎殿里,喜气洋洋。
一对身着喜服的新人在人们的簇拥下,来到一处张贴着烫金喜字的恢宏大厅里,那自打迎到新娘便合不拢嘴的犹如天神降临般的男人,赫然便是龙君离。
新娘身姿窈窕,轻纱软罗的盖头下,朦朦胧胧中可见她的容颜绝美,虽然她的脸有些陌生,但云沁知道,那必然就是她。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交拜!”
“礼成,送入洞房……”
随着一声“礼成”,新郎的脸上笑成了一朵花,哪里还有半分的高冷?忽然,他打横抱起新娘,丢下宾客,迫不及待的回了新房,在屋内布下结界,任凭外面的人怎么喊怎么砸门,就是不打开。
挑下盖头,喝合卺酒,一切水到渠成。
男人看着眼前倾国倾城、仿若不识人间烟火的仙子的女子,眸色温柔似水,“娘子,你今天好美,美得让为夫心醉。”
女子不愿意了,愠怒的道:“难道我往日就不美了吗?”
“呵,娘子勿恼。”男人连忙握住她的柔荑道:“是为夫口误了,应该是说娘子今日格外的美。”
“哼,算你识相。”
女子说这话的时候倨傲的扬着小巧的下巴,那略显刁蛮的模样儿异常可爱,令男人心中柔软至极。
捧着女人的脸,男人深深的凝视着她的眼睛,有些委屈又有些幽怨,“娘子,你可知道,为夫等这一刻等得太久太久了?”
女子微微有些动容,抚上他没有一丝瑕疵的脸,温柔的道:“夫君,你应该知道的,不管咱们能不能结为夫妻,我的心里只有你。不管未来有多长,我必用我的余生,好好的爱你!”
“这话应该为夫说才是!”男人动情的道:“娘子,不到海枯,咱们的爱不绝,不到石烂,咱们的爱不灭!不管你是年轻貌美,还是白发苍苍,今生今世,你都会是我放在心尖上的那个女人!我,龙君离,绝不负你!”
话落,男人便将女人压倒在床榻上,性感的薄唇就要吻上她的唇。
女人偏头避开他的嘴,一脸娇羞的将手撑在他的胸前,“夫君,今夜还很长,咱们有的是时间,今日宾客盈门,你丢下那么多宾客……似乎于理不合。”
“你家男人乃堂堂九黎殿殿主,纵然不去,又有谁敢说什么?”男人声音沙哑却不失霸气,“春/宵一刻值千金,为夫一刻都不想等了。”
“可是……”
“娘子,没什么可是的。”男人连忙打断女人的话,霸道的拿开她的手,吻上她的嘴……
红烛摇曳,青纱帐暖,惷光旖旎了满室。
就在两人坦裎相对,准备切入正题的时候,男人忽然捂着心口满脸痛苦的倒在了女人的身上,身体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女人有些怔忡,不过也就是几秒的时间,便意识到什么,连忙推开男人,顾不得没穿衣裳,从空间取出墨影针,为男人施起针来。
然而,半天过去,男人依旧一点动静都没有。
女人探上男人的鼻息,见他已经没了气息,登时一脸惊骇又茫然的跌坐在床榻上。
好半天她才回过神来,发现脸上不知何时已经被泪水打湿。
她没有大喊大叫。收起针,默默的为他穿好衣裳,又为自己穿上,轻轻抚上男人因为毒发而乌青的脸,她殷红的薄唇缓缓启开,声音如泣如诉,“夫君,你说过会宠我千年万年,免我苦免我忧,免我一生不受离别之苦。你还说,不到海枯,咱们的爱不绝,不到石烂,咱们的爱不灭,可是现在,海未枯石未烂,我甚至还未能真正成为你的女人,你怎么忍心抛下我就此离开?”
说着她抹去脸上的泪水,唇畔牵起一抹凄美的笑容,“罢了,既然这个世上已经没了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夫君你且等着我,黄泉路上我陪着你,你就再不会感到孤单。只愿来世,咱们能长长久久,不离不弃!”
话落,她素手一番,一把锋利的匕首赫然在手。
与此同时,绿油油的草地上,云沁满面泪水的跪在地上,匕尖面向自己,狠狠的朝着心口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