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你是‘暗夜水仙’?”
“你又说错了,你才是‘暗夜水仙’。”
“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如果你不知道自己是谁,就跟着自己的感觉走,水仙可是需要相当养分才能生长的呢……”
声音慢慢消失,周伍郎宛如梦游,他发现全身的毛孔都在放大,血脉喷张,呼吸急速,脸上滚烫,脑中混沌,他亦不知道此时的自己到底是由谁在控制。
他将另一只手也伸了过去,紧紧握住向飞燕的右手,向飞燕已经羞的闭上了双眼,两个脸蛋如火烧一般。
他把鼻子凑了过去,少女身上的芬香引的他全身酥麻火热,又暗中泛出一阵阵刺激,他下意识的将嘴亲了过去,体内的那只猛兽终于摆脱了束缚……
……
在日月还没交替的时候,天空是一片深蓝,那个微妙的瞬间稍纵即逝。
周伍郎的心就如同此时的天空难以捉摸,他的脑子在嗡嗡的作响,眼神空洞呆滞,清醒之后,才是问题真正来临的时刻。
之前那个周伍郎到底是不是真正的自己,我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混乱与恍惚中,他似乎听到了向飞燕疼痛的喊叫,她在默默流泪,而那时的自己根本没有停下来的念头,他甚至看到了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直到现在,他还处于一片迷茫之中,这是不是爱情?这次和鄱阳湖那一夜面对吕婉玲产生的感觉一样,却又不一样。
啊,还有吕婉玲,周伍郎害怕,他不禁陷入深深的矛盾之中。
不,这一定是“周伍郎”干的,一定是他,周伍郎好像发现了一个自欺欺人的方法,将所有的罪恶都推给另一个自己,那个来自黑暗世界的“暗夜水仙”。
“走吧。”向飞燕柔和的声音打破了他的思绪。
周伍郎轻轻抬起头,他不敢直视向飞燕的眼睛,恢复冷静之后他就没说过半句话,他不知道怎么开口,也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向飞燕也没有开口,起床之后,她就一直在默默整理东西,对着镜子给自己完成易容,然后准备出发。
眼前的向飞燕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她是一个普通男子的模样,粗糙、大众,也许是易容的关系,周伍郎的负罪感顿时缓解了不少,除了向飞燕那害羞腼腆的眼神,周伍郎已经完全认不出她。
趁着天未全亮,两人匆匆离开了客栈,经历昨晚的大屠杀,街上已是混乱不堪,远远就可以看到有一群早起的路人在围观和窃窃私语,官兵陆陆续续向城东赶去。
走出城门的时候,周伍郎果然看到了自己和向飞燕的通缉令,不过都戴着面具,无从考证……
一路上,两人默默无语。
向飞燕几次想主动开口,但话到了喉咙却又咽了回去。
周伍郎六神无主,他只是低着头在走路,好像犯了错误的孩童,他暗自后悔,后悔自己的冲动,后悔自己的愚蠢。
他无法面对向飞燕,更无法面对自己。
一分一秒都变得好漫长。
向飞燕终究还是个急性子,她的心里藏不住话,在反复斟酌思考之后,她决定要和周伍郎说个明白,“伍郎,昨晚……”
周伍郎神经肃然紧绷。
“昨晚……你杀了那么多人,都没印象了吗?”
“没……真的不是我干的……”
“那……那在我帮你易容时……易容时发生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我……”周伍郎支支吾吾,这似乎是个无法绕开的问题。
“你难道不记得了?”向飞燕的语气透出了一点温怒。
“不……只是……”周伍朗找不到一个准确的词语来概括自己的情绪。
“只是什么?周伍郎,你可是要娶我的。”向飞燕终于忍不住,把心里憋闷的话一股脑都说了出来,“我幼年父母双亡,无依无靠,如今师傅不在,你对我做了那种事,应该心里清楚,你可是要对我负责的。”
“我……”周伍郎脑中已经混乱如麻。
“你难道不想负责吗?”向飞燕眼看就要暴怒。
“我不是……”
“你是不是不想娶我,你是不是想一走了之,你是不是想做负心汉,你说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不是,不是,不是。”周伍郎顶不住压力,他处在崩溃的边缘。
“那我和你说好了,你必须得娶我过门才行。”
周伍郎彻底崩溃了,他好想逃避,他好想消失,他好想此时“暗夜水仙”能出现,来接管自己,掌控这个局面,或许心狠手辣之人更能快刀斩乱麻,但,自己竟是如此优柔寡断。
他突然好憎恨自己的软弱,如果事情可以重来,他绝对不会那么冲动。
但是,没有如果,他只能接受这个既定的现实,他轻轻点了点头。
向飞燕好像受宠若惊的孩子一样扑入周伍郎的怀抱。
两个男人抱在一起,引的路边的放牛娃惊悚的奔逃。
“那我们去武林大会杀了孙叁少和吕婉玲,就隐退江湖,结为夫妻,过着平凡人的生活如何?”向飞燕大概已经忘记了自己易容的事情,大大方方的和周伍郎规划起未来生活。
又一块大石压在了周伍郎胸口,吕婉玲,我该怎么面对她,如果她知道我和向飞燕之间的事情会怎样?我怎么可能对她下手,但如果不下手,我怎么向向飞燕交代。
人生为何处处都要做着各种选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