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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临风万念俱灰,心如枯槁,游魂般飘荡在大街之上,口中只是喃喃:“苍天弄人,负此才学,不能见用于时,狗屁的第一才子。”竟是自轻自贱了起来。正自低头走着,眼前却被人挡了去路,垂眼微瞧,只见挡路的人乃一魁梧大汉,长得虎体熊腰,配上那古铜肤色,更显狂野不拘。来人也不答话,直直挡住临风脚步,脸带邪笑,并用他那一双略显深邃的虎目,直勾勾的瞪着临风。临风本欲张口询问情由,不觉与这大汉仔细对了一眼,顿时神魂飞荡,精神恍惚,有那不能返魂收魄之感,紧接着身体竟似不受自己控制,大汉转过身来前行,他便亦步亦趋的紧跟。虽是心中明白,但手足已皆不受使唤。欲待张口喊叫,喉咙却只发出“呼呼”之声,竟成了口不能言。范临风急的七窍冒烟却也无可奈何,明白自己肯定是中了这大汉的邪术,就如同民间传说的黄皮子迷人魂魄一般。临风内心担忧之际,不觉纳罕这大汉缘何如此待他,跟他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想来想去却也毫无头绪,便认定了这大汉是要带他到偏僻之地,劫财于他,想想应该不至于丢掉性命,便又些许放下心来,心思不再无谓挣扎。只见这大汉直直前行,出了城门便奔东而行,临风直直在后面跟了他五里多的脚程,来到了城外野郊的一片枯树林,终得住下了脚步。
临风此时早已是大汗淋漓,浑身酸软,竟自跪倒在地。只见那大汉随即一阵哈哈大笑,双掌连拍几下,并大声喊到道:“得来全不费工夫,一应巨细全赖此人身上,诸英雄出来相见!”话音一落,就见离他们不远处,疾步走出一群人。这群人有男有女,个个劲装打扮,携刀带剑,一看便是武林人士。临风看到这来人甚多,内心不觉惊苦异常,忖道:我命休矣,身上哪里有这么多的银子分给众贼人?这时,只听见人群中为首一位皓首苍髯的年长者,摇摇向着大汉拱手说道:“有劳宗源大侠走这一趟,请受老夫一拜”说完便冲着这位姓宗名源的大汉揖身下来。宗源赶紧近前拦住,并对这位年长者说道:“夭伯切莫见外,你老本是我们这诛炎大会的公认领袖,我等理应一切唯马首是瞻。”一干众人皆都响应。这位被称为夭伯的首领挥手教众人安静下来,说道:“苍天不仁,逆贼当道,我等皆是被苍炎坞贼子迫害之人,若不是因为炎玉衡这老匹夫,当年借这安国大将军护国的由头,将我们各门派精英人士骗到一起,设计陷害,我们各门派武林人士,何至于落到今天这后继无人的境地?”夭伯竟是越说越是气怒,激愤间单掌疾出,向着地上的范临风凌空一抓。这范临风虽是离着夭伯尚有四五丈之远的距离,竟也被夭伯手到擒来,被锁住了喉咙提将了起来。旁边有人士叹道:好一招拂袖乾坤手,夭伯身为点苍派的掌门师叔,内力果然非同凡响,由他带领大家起事,不愁冤仇不报。旁边众人皆唯诺称是。
临风在刚才跪倒后不久,身体便已经慢慢恢复了知觉,到现在又被这夭伯老匹夫擒在半空,当真是惊怒连连。正待自己挣扎以寻求解脱,却被夭伯突然松手惯在了地上,紧接着被他用脚踩在了胸膛之上。到这时临风方才能缓过一口气,急道:“吾本乃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日常行善于人,汝等何以如此相戏?”夭伯听后,却厉声向他问道:“你叔叔可是教坊司司长范茂淳?这几日可是在准备迎驾那东宫太子的事宜?”临风急急回到:“是,不是。”众人听得如此回答,尽皆哄然大笑,均以为范临风这是被唬破了胆。夭伯却以为他在有意隐瞒,不禁脚下用力,嘴上怒到:“若你再不老实交代,老夫立时毙你于脚下。”临风顿时感觉胸闷气短,疼痛异常,喉咙间不觉涌上了一口鲜血。待这鲜血喷出口外,临风反而头脑变得清醒,逐渐镇定了下来,怒声骂道:“老匹夫,士可杀不可辱,我与你们并无冤仇,你们今日恶毒待我,来日定遭天谴。”那赚他前来的宗源听他话语甚是坚决不屈,又感觉夭伯出手狠重,不觉起了惜才之心,更担心自己是否抓错了人,便对着夭伯躬身一拜,道:“夭伯,人是我带来的,可否先由在下仔细盘问一二?您老先消消气,莫得被这小子气伤了身子。”夭伯心下略显不满,但也无话可推,便对脚下的临风怒“哼”一声,随即起身让与宗源,颔首答道:“还须有劳宗大侠施展这‘幽瞳幻术’问他一二。”宗源略一抱拳,笑答道:“不须幻术,我且携他回避一下,大家稍作等待,去去便归。”说罢也不等大家回应,便伸手抓起临风,闪身即逝,只留夭伯一干人等原地等待。
原来,在前朝时期,炎玉衡被册封为安国大将军之后,苍炎坞门主炎夫为进一步执掌武林,打压其他门派,借助炎玉衡护国保家,以协邀平乱的名头,将诸门派精英齐聚苍炎山,设毒计陷害,使武林大乱,众门派精英当时死者十之有九。幸免于难的各门派宗人便将这灭派血债,算到了大衡朝国主炎玉衡的头上,并成立诛炎帮,以诛杀炎姓门人和炎氏皇族为己任。点苍派夭伯便是这诛炎帮的发起人,兼之其武艺超绝,便被众人推选为领头人。宗源本是闾山派的掌门师弟,年方而立,也是这次诛炎帮的重要参与者,誓要为掌门师兄和其他死去的同门报仇雪恨。因着闾山派本就率属于道家一宗,善使通灵摄神之术,尤其以门派内的“幽瞳幻术”闻名江湖,夭伯便命他前去打探消息,顺便把范茂淳的侄子抓来了解情况,这才有了临风的这一劫难。
闲言不多赘,宗源施展本门轻功,三两下便来一僻静之地,将临风轻轻放下,说道:“小书生,你且莫怕,我等绝非歹辈,抓你前来只是有几件事情须打探一二。”临风起身站立,随手抖着衣衫上的灰尘,心道:全赖你这贼汉,落到如斯境地,还说什么非歹辈。紧接着以手遮眼,面对宗源怒斥道:“妖人住口,切莫再施你那劳什子的幽瞳邪术,快快闪身让我离去。否则,定告与官府,让汝等吃了这劫人的官司。”宗源听后哈哈大笑,说道:“且不说你现在离身不得,即便放你归去,告知官府,又能如何?这官爷哪有闲心理你这破事,都想着捞金享乐呢,可笑你还寄望于官衙。”临风久混于教坊司,虽没有靡靡度日,但也只是每天吟诗作对,品风望月。虽是听闻各地久旱,民不聊生,却也没想到这大衡王朝,早已不是当初万众归心的安定局面。又一联想檀心小姐对他的叱骂,内心深感讶异:难道这天下真的已经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