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琼一进屋子,双膝一软就跪在了龙绯云的面前,“奴婢拜见大小姐。”
龙绯云不看她,只淡漠吐出一个字,“说!”
玉琼不敢耽搁连忙道:“我们小姐知道大小姐您回来了,想要见大小姐一面。”
“我听说她的手筋断了,怎么还没学会安分吗?”龙绯云讽刺地弯起唇角。
玉琼没法回答,怯怯的身子蜷成一团,“奴婢恳求大小姐去一趟。”
“要是我不去呢?”龙绯云淡淡反问。
跪在地上的人梆梆磕头,“大小姐您仁慈心善就去一次吧!要不然奴婢回去没法交差,会被饿肚子。”
玉鸢看不下去,上前一脚就将磕头不止的玉琼踹到在地,“你这是在强迫我们小姐?你饿肚子,与我们小姐有什么关系!”
玉琼头撞在椅子边上,疼得眼泪婆娑,“奴婢岂敢强迫大小姐,奴婢只是想求大小姐行行好,不要让奴婢难做。”
龙绯云站起了身子,径直走出了门外。月光下的赤眸,锐利得像把染血的刀刃,“我这人不姓圣,你会遭遇什么,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我确实要见龙香君一面,有些账,我没去找她算,她倒是敢先开找我!我还真是佩服她有胆量。”
玉琼发懵地跪在原地,就见龙绯云已走了出去,忙不迭起身,畏畏缩缩地远远跟在龙绯云的身后。
琉璃院中没有灯,远远的能听见女人似哭似笑的声音。
一片黑暗之中,似乎有女人在唱歌,“檀郎,檀郎,你可知吾心。吾心悦你,宁死不变……”
玉琼似乎很怕已经疯疯癫癫的龙香君,听着门里面传来的歌声,打了一个寒颤,随即就停下了脚步。
龙绯云从容不变,推开了门,将月光掩在了门外,踏入屋中令人生寒的黑暗中。
龙香君坐在地上,手腕间不知夹着个什么东西,龙香君不住地望着它痴痴笑着。
听到脚步声,便抬起头不再唱歌,露出一记诡寒的笑容,“你来了?”
“你竟然没有死,龙绯云为什么你这么难死呢?我费尽了心思,都没有将你除去……对,有的人就是命贱,像荒草一样,春风吹了又会复生,还真是叫人讨厌!”她幽幽地在黑暗中笑着说,同时捏紧了手中的东西。
龙绯云清冷地望着她,“看来你还没有疯,也对凤卿只是毁了你的双手,没有毁掉你这颗有毛病的脑袋。”
这句话像一根刺,猛地让龙香君身子一颤。
她突然捂住自己的耳朵,大声尖叫起来,不停地问,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我一心一意地仰慕你,你却要这么对我!”
“发疯够了吗?你要装疯卖傻,你随意,只是我没那么多工夫看你表演。”清冽的声音让龙香君又安静了下来。
龙香君抬起眸,像是不认识她般,盯着龙绯云,“你其实不是她,对吧?”
诡异的语气,让龙绯云也忍不住心口一跳,“你到底想说什么?”
龙香君又低下了头,像是自言自语一般,“你明明是一无是处的草包,为什么能夺回一切?为什么连他都会愿意娶你,我不甘心,不甘心!”
龙绯云轻哼一声,“不甘心又有什么用!你所有用的一切本就不属于你!哪怕是占了十几年嫡女的位置,身份,这都不属于你。得陇望蜀,绝不会有好下场。”
“你心心念念倾慕的男人,旁人未必会放在心上。与凤家的这门婚事,本就不是我想要的!”
龙香君露出震惊嫉恨之色,“天下竟还有人不仰慕于他!哈哈……龙绯云,你知道我有多嫉妒你!我所没有的一切,你都拥有了!但你不要在这自鸣得意,你根本就配不上他。”
“那就配不上呗!”她根本就没稀罕过。
龙香君一噎,唾了一口,阴厉地尖声叫道:“我诅咒你跟他此生有缘无分,相爱相杀,绝无宁日!”
“多谢‘吉言’。”龙绯云无所谓至极地应了一声。
诅咒本就是件可笑的事情,她要是能跟公狐狸白头偕老,恩爱和睦,就是一件更可笑的事情。
“这间屋子是你龙香君最后的容身之所,以后你若是离开龙家,出现在我的眼前。我定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让你也尝尝死无葬身之地的滋味。”清冷的声音落下,龙绯云迤迤而去。
留在黑暗中的龙香君陡然发出一声刺痛耳膜的尖叫,手腕一颤,手腕间费力夹着的东西掉在了地上。
月光从窗户爬进,照在地上的布娃娃上。
狰狞可怖的布娃娃上插满了银针,中间写着三个字,“龙绯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