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往亦可,卸下弩机、箭矢。”
韩安国仍是那副笑嘻嘻的表情,二话不说撤下弩机,略一思考,他自己干脆连佩剑都卸掉了。他做完这一切,笑问:“如此一来,是否可靠近护汉侯了?”
“你……不像军人。”庄晓说完不再理会韩安国。
张见韩安国呆住了,好言劝慰:“韩都尉勿怪。”
韩安国发怵,“为何有此言?”
张反问:“韩都尉一路走来可曾瞧见卸下兵器地汉五军士卒?”
韩安国“哦……”地拉长一个尾音,他重新将佩剑系上腰间,此时他都有点迫不及待地想要见见林斌了。
黑旗军先前建立起来的防线极其简陋,只是用木桩打了一个根基。镫上木排灌入杂草和泥土,形成了一条横度约十里地三丈矮墙,其实这也是秦造长城初期最惯用地修筑土木的手法,能够快速建立一条简略地防线。矮墙的墙面宽不足两丈,上面没有城垛等物,有的是一道发挥不了挡箭作用的筑根,这筑根只有大约五尺,差不多是到了士卒的腰间,倒刺出去的木桩倒是能够起到防止敌军攀爬矮墙的作用。
林斌连夜撤退后,趁着稽善和依稚斜没有马上追上来的空挡做了很多事。他利用充足地劳动力(仆从军、奴隶军、投降了的西域人)在矮墙前方刨挖了无数陷马坑。没有参加刨坑作业的五军将士则是抓紧赶造箭塔。
还记得在代郡要塞当戍卒的时候,公孙熬命人建起来的箭塔就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不但能够依借广阔的视野阻击即将爬上墙面的敌军,还能够利用步弩地抛she增加she程,达到最佳的杀伤范围。
其实,韩安国等人所见的都是昨晚的伤病员在往后撤退,自从林斌连夜撤退到目前为止,五军留在外面jing戒的斥候还没有发现稽善和依稚斜地军队。
林斌地神经从昨晚开始就一直很紧绷。他虽然猜到了匈奴人第一步地策略,并已经派出黑旗军进行拦截,但总是感觉好像遗漏了什么。巡营期间,林斌一直在观察麾下将士的情绪,他昨晚严令必需控制舆论。看起来效果还不错。将士讨论地话题都在可被接受地范围之内。
任何一个时代。掌控了舆论就等于拥有民心,林斌暂时不需要所谓的民心。他想要地是麾下的军队保持高昂的士气。所以作战失利的消息绝不能被泄漏出去!
“打防御战,只要有足够的箭矢匈奴人就攻不下。”
吕炎颔首。
“我叫你接手办的事情办得怎么样?”
吕炎以从未有过的严肃答:“大人两月前便已交代。炎不敢怠慢。”
林斌紧绷的表情松了一些,从昨晚到现在还是第一次笑出来,“这样就好。行军打仗,特别是带着部众进行游牧式的打仗就有这点好处,只要有准备,敌人就围不住我们。”
吕炎道:“大人心思紧密,炎叹服。”
服?林斌再一次笑了,吕炎要是真的叹服就不该是目前这幅姿态了,他想:“这小子注定就是要为难汉国。”
在旁的甲贺不知道林斌和吕炎在说什么,但他也不问,只是静静地听,他听到后来算是听明白了,忍不住出口问:“大人,做出如此姿态是要借力于汉国,从汉国那里得到军需?”
现在汉国自身乱得不得了,汉国南方被诸小国sao扰不说,淮南王、衡山王、庐江王的反意也越来越明显。动荡从招贤殿试的前一天开始,各大势力尽显神通,国都一乱,政令必然要遭受影响,有了诸小国的袭扰、刘安等三王的反意,汉国想不陷入了政治的动荡都不行。在这种举国动荡下,窦老太太终于与当今天子刘彻达成了共识,协同起来抗击外部的压力。
被改变了的历史,目前占据河朔的林斌显得异常重要,汉国这一连串动荡爆发得非常突然,让zhong yang政权颇有些措手不及,而在这个时候,汉国需要一支军队拖住匈奴人,别让匈奴人缠和进来雪上加霜,以汉国的国力,压下一连串的动荡不难,但是却需要时间进行准备。
“汉国需要时间,我们也需要时间,唯一不同的是汉国不缺少物资我们缺。不管是被诟病小人、贪婪或是趁人之危,我们帮汉国守住了北疆,汉国就有义务付出报酬!”
吕炎yin着脸,“不守才好……”
话音刚落,韩安派快骑来报,汉国的物资已经送达,韩安国亦已经到了前线。
“让韩安国来这里。”
被林斌浇了一勺子油的汉国在燃烧,不过他目前不应该将注意力转到汉国,这一段时间犯的错误已经够多!
没一会,韩安国被领到了前线,他一眼就认出了林斌,心里暗自嘀咕“果然高大!”的同时,举手抱拳:“参见护汉侯!”
林斌不喜欢客套,淡淡地看着韩安国:“想说什么?”
韩安国扫视周遭的人,嘴巴张了张:“这……”
这时,马蹄声由远到近,斥候打扮的骑士满头大汗,“禀告大人!匈奴人来了!初步目测,兵力不下十五万!依照行军速度,一个时辰后就将到达这里!”
林斌表情平静如常,他好言抚慰斥候几句,转头看向韩安国:“我没多少时间。”
韩安国难以启齿,几乎是一字一顿:“圣上严令,需一字不落、一字不改讲于护汉侯听。圣上道:‘前,朕对不住卿家;今,汉国危难,请卿家助‘我’。”
林斌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