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在这时,严景松居然又中风昏迷不醒,严家的大树一下子跨了不说,朝中势力也树倒猢狲散。即便是皇帝夜微言有意栽培严弘文,其实也是在听其言,观其行。
追随澶州王谋朝篡位的阴影不是一下子就能消除的,皇帝一派的人马也还没接受严家。
严弘文心里非常清楚,如今的严家徒有其名,这次西北救灾是他必须要过的考验,也是拯救严家的唯一机会。
早在离开京城之时,他就下了严令,在他从西北回来之前,不准再去招惹任何势力,也不准掺和到任何其他事情中去,整个严府谢绝一切客人,好似闭关一般。
“各位至亲,规矩我定在这里了!违反者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人头落地!谁胆子大的想要试试,就别怪我这个做驸马的不讲情面!”
这是严弘文离开京城时候聊下的狠话,严家里他几个纨绔兄弟甚至他的亲生母亲严夫人,竟没一个敢反驳半句的。
严家的老幺严弘文,对外人狠,对自家人一样不手软,这历来都是出了名的。
严弘文把他这股子狠劲儿带到了西北,来到救灾的第一天,他就杀了三十多个大大小小的官儿示众,都是救灾不力或者贪污挪用的。
谁求情都没用,翻翻滚滚人头落地之下,灾民们自然是人人称快,官员们却一个个战战兢兢,连大气都不敢喘。
第二天,严弘文又杀了四十多人,这一次却是那些囤积居奇的大商人,手里有粮不卖恶炒物价之类。严弘文不光杀人,而且抄家。
第三天,严弘文杀人的数字猛地翻了十倍,上升到了四百多人,都是借着大灾的机会趁火打劫的地痞流氓,当然也有一些活不下去沦为匪盗之人。
严弘文大笔一挥以造反论,不光是杀人抄家,而且诛连亲族。
第五天,第六天……等杀到第七天的时候,已经没有人让严弘文值得拿来杀鸡骇猴了。
可是西北一带也因此逐渐平静,在这种大灾大乱之时,严弘文的霹雳手段的确起到了应有的效果,而严弘文也不是一味的嗜杀,也开始带着官员百姓清理雪灾,分拨银粮等等。
事情开始井井有条起来,当然严弘文自己,也变成了一个争议极大的人物。
有人叫他严青天,说他给老百姓杀了贪官放了粮,是西北有史以来最好的钦差。
还有人说他是严剃头,走到哪里人头就落到哪里,他杀的人里不知道有多少是冤死的。
对于这种说法,严弘文一点儿都不在乎。
他只在乎西北救灾的进度,他越是能快刀斩乱麻地搞定了西北的大灾,回去之后皇帝夜微言才会更看重他,乃至更看重严家。
不得不说,不论严弘文出于什么目的,他的精明和才干其实是足够的,西北的百姓也是在严弘文手下也得到了好的,甚至他的官声可以说非常的不错。
只可惜雪灾竟有连场,眼看着一切堪堪大功告成,再一轮纷飞的雪花下,让严弘文之前的努力全都化成了泡影。
漆黑的夜里,又一轮的雪花似乎刚刚停息,但凛冽的狂风配上西北深夜的寒冷,吹在人脸上便已生疼。
官道上,严弘文一马当先地站在众人之前,冷冷地看着面前漆黑的夜。在他身后,两旁的火把亮如白昼,官道已经被清理出了窄窄的一片。
“继续挖,我不管这雪下得多大,也不管这晚上开雪路有多危险,我只要你们打通了这路!有畏缩不前或消极怠工者,杀无赦!”
严弘文疲惫的眼睛里全是红丝,一脸的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