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达,率部开道。”作为乌维驮手下的重将之一,斛律罗门就是现在胡骑前军的主将,前头的两千骑,后面跟随的两万骑,在乌维驮面前,他的地位仅次于呼揭箪。“胡克力,你率部从西门包抄,一定要拿下城门,沿途遇到的汉人一律斩杀,动作都要快!”
“是,斛律王子。”阿达、胡克力没有丁点废话,这个时候再也没有什么能比偷袭十几二十里外一个全无防备的汉人城池更让二人激动的事情了。
去年整整一年,因为胡族主力的东移,因为乌稽单于对乌维驮的压制,已经整整一年没有弯刀跃马南下了。今天,他们将重现长生天勇士的辉煌!
怯懦的汉人,那只是在马蹄和弯刀下哭泣的两脚羊。
有心对无心,两万多胡骑精锐的偷袭,里头还包括着乌维驮的一万金狼军,对阵人马只有五千的郡国兵,在渡口已经看着后续人马渡河的乌维驮根本就不去想失败的可能。若斛律罗门连这样的仗都不打步营,那他还在沙场混干什么?自己回大草原深处狼居胥山上的单于王庭不得了吗。
“杀啊……”两千多乔装后的胡骑压抑着心中爆炸式的呐喊,分头冲入了清晨的阳光之中。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就听不远处的卫祥县传出了阵阵厮杀声。“走!”斛律罗门一夹马腹,胯下骏马立刻飞奔而出。“杀啊”震天的呼杀声随即在他的身后响起。
“杀啊!”
“杀啊!”
“怎么回事?”刚刚从睡梦中醒来的卫祥县县令,以及军营的校尉及满城的百姓、士绅,听到城中响起的震耳喊杀声,无不是大惊失色。这里是河西啊,五万大军正在向阴山挺进,怎么会有胡人杀过来呢?
驻军校尉窦宾连忙从营房中走了出来,想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但是,时间已经不允许他好好研究一番了。在清晨的金光中,人影憧憧的胡骑已经冲到了军营前。
“敌袭!”
“敌袭!”
“快,保护主薄大人离开!”校尉身后的营房中继续钻出了一群人来,其中当先就有人在如此的大喊!
校尉还在为己军如何被胡骑给偷袭了的问题感到疑惑和不解,听到身后那群人的叫嚷,真一口血涌到了嘴边,就像当即喷出来。
有这么拆台的自己人么?
军营被袭,士兵们本就人心惶惶,这群王八蛋不思抵抗,竟还大喊大叫的要护着主薄逃去,这是惑乱军心啊!
这个主薄大人,就如当初祝彪军中的齐平轩一样,自然就是河西军的主薄了。虽然身担重任的他竟然会此时在卫祥这么一个小县里,很令不解内情的人感到惊诧,但要想到卫祥县是河西五万大军的后勤补给点之一,就不会再为主薄的到来而惊奇了。
这样一个详尽了解河西军内情和布置的大人物,重要性远不是卫祥驻军一个营以及卫祥县令可比的。身边的护卫一察觉不对,立刻就簇拥着主薄打算离开!每个人内心都充满了莫名的惊骇!难道出征的五万河西军这么快就全军覆没了?被胡骑吃掉了还一点消息都没传出?
“闪开!”主薄不顾衣衫不整,将几名护卫狠狠推开,厉声喝道,“祸事已来,逃能逃的出么?今日我军棋差一招,为胡狗所乘,卫祥不可保也。我等军伍之辈,只当尽心竭力,为国尽忠。尔等还不快去协助窦校尉整军备战!”
虽然衣衫不整,虽然主薄本人胖乎乎、肉呼呼,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铁骨铮铮的峻臣。但是在这一刻,主薄浑身上下都透着股大义凛然,都透着股大而无畏!
“杀!给我使劲的杀!”阿达望着完全陷入混乱的汉军大营,心中涌起无限的快意。自从周军北上以来,大胡的气运和势态就日渐走低,自己都有多长时间没有这般快活过了?真的是让人想念、怀念啊!
痛快,太痛快了。阿达一边大声命令着手下部众,一边用大刀将几个抵抗的汉兵一一砍死!
“痛快!痛快啊!哈哈哈!”与阿达在一起的胡克力,同样是不住的开怀大笑。他们这一刻的心情是十分复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