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哒——”
一枚石弹直接撞在了井阑上,虽然是上好的木材,可也经受不起这等猛烈的撞击。断裂,石块撞入其内,接着就是一片痛苦的哀嚎……
或是击中盾牌,或是直接命中井阑、冲车,短短两刻钟不到的时间,三十辆井阑、冲车近一半遭受重创,乃至直接毁灭。
吊斗、望车立的再高也看不到金牛关后的霹雳车。祝彪第一次进攻收获的只有惨重的被创和接近千人的死伤。
那被琢磨成圆形的石弹,一落到地上之后就一往无前的向前滚动,巨大的贯力让它们在人群中轻易地就可以犁出了一道血迹之路。
蘸着就死,擦着就亡啊,
还有火油罐,一罐落下,‘砰’的就能炸开一朵两三丈范围的火花,落在器械和军阵中,高耸的木塔顷刻间就会布满燃烧的烈焰,顺着火油流淌的地方,燃尽一切。人群中会爆出凄厉到让人不忍耳闻的惨叫,每每都需要同袍来替他们解脱。
火油罐、石弹,杀伤力惊人,威慑力更大。
而金牛关所望之处山石遍布,关内的太子军永远不会缺石弹。
火油倒是有时尽,甚至祝彪都敢判定关里的火油已经不多了,否则太子军又怎会困顿苍松关之下?可单祝彪知道能怎样?士兵们害怕才是大问题。
“可能算出所在?”祝彪问向随军的匠师,指的自然是关里的霹雳车。
“禀将军,小的算不出来。不知晓关内敌军的霹雳车大小、射程,万难判定。”
挥退了匠师,祝彪手在白骨剑剑柄上摩挲着。难道要自己杀进关内放上一把火?
这事倒是做得。看裴仑当日身边的力量,也就是几个顶尖级高手而已,就算苍松关下留下的才是真正高手,应该也就是绝顶一级的。
不会出现宗师级人物的,曲毋僮传来的消息里没这样的介绍。
“祝帅。”张鹤灰头土脸的回来了,望着金牛关恨恨说道:“狗日的敢拿火油烧咱们,祝帅,咱们也用火油烧他们。火烧金牛关——”
“新化、鼎山、宁山有的是油脂、菜油,没火油,用那东西代替,一样顶用!”
这倒是一个新路!祝彪摩挲着白骨剑柄的手一顿。
“来人,传我军令,收集一切荤油、菜油。”
金牛关内。
轻易打退了宋军的一次进攻,但关上关下,兵兵将将,都无一丝的笑颜。
他们怎么还笑得出?
整整二十万大军,一路扫荡东安又收拢了上万郡国兵,连同东城郡军兵,小二十四万人的军力,现在只剩下一成多点了。
统兵大将接连战死,前几日边良群的全军尽没,把关内三万余太子军士兵的最后一点士气,彻底送入了深渊谷底。
三十辆井阑、冲车,千把人的伤亡,对于一场正规的攻城战来言,只是开胃小菜。士气沉沦的太子军可不为因为这场全靠器械优势的小胜就重新鼓起勇气。
程允达看着周边暮气沉沉的士兵,痛在心里,有口难开。
金牛关的这小两万人可都是正正经经的禁军,当初出神都的时候,一个个气势昂昂,英武赳赳。而现在,决死之境,谁又曾想到呢?
祝彪!那该是一个怎样的人物?凭着三万宋军将自己整支兵马都覆灭掉吗?
他们还歼灭了泗州军,打败了全州军。现在人马倒是越杀越多了。
程允达知道城外至少两倍于己的宋军,里面不少于一半的人,一个月前还是与自己站在同一个阵营。
“唯一死而已!”
程允达五指如鹰钩,在关墙的青石上留下五个清晰地指印。
一天后。
“快点,快点……”
“注意温度,注意温度,太热的要冷一冷,不然陶罐会炸开。”
“这他娘的那个窑厂烧出来的东西,老子非看了做东的不可……”
金牛关外三百步距离,二十架大型霹雳车耸立着。这并不是祝彪手头霹雳车的全部数量,但却是大型霹雳车的所有家底。
在霹雳车的前面,一面面高大的槁橹,一列列盾墙枪林警卫着,再随后还有列阵整齐的步弓手、劲弩兵,乃至成建制的连弩兵。
而大型霹雳车的后面,是一口口烧着熊熊烈火的大锅,锅里面尽是香气浓郁的荤油和菜油。
咯吱咯吱,绞盘绞动木臂的声音……
一坛坛装满热油的陶罐被放入皮兜里,灌口被粗布封住了口,浸染了油脂的粗布迎风燃烧着火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