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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坐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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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冲凝神细听,黄忠将江陵附近的防务细细说来,哪里放多少人,首将是谁,为什么这么放,出于什么考虑,都一一说来,不仅曹冲听得清清楚楚,旁边跟着的孙尚香更是听得如痴如醉,大呼过瘾。直到黄忠解说完毕,她还问个不停,问得黄忠都起了疑心,这个夫人是不是又在刺探军情吧。

曹冲看着黄忠疑惑的样子不禁乐了,他拉住孙尚香,大大夸奖了黄忠一番:“汉升,江陵乃是长江重镇,你、文长还有文仲业,再加上东面的叔权,就是我布在长江上的四道铁锁,如今益州又拿下了,给我一些时间稳定一下,到时候我从益州顺水而下,你们强渡长江,数万大军齐头并进,席卷东南,一直打到海边去,重现我大汉的万里好河山,岂不快哉。”

黄忠一笑,拱手施礼:“黄忠枕戈待旦,静候将军军令。”

“此大功,当与卿等共之。”曹冲感慨的一拍手:“不知江南的刘玄德如今怎么样了,汉升把你打听到的消息给我讲讲。”

“诺!”黄忠颌首,从架子上抽出一张地图来夹在木架上,赫然正是江南四郡的地图。他指着长沙郡说道:“关云长在长沙,张翼德在武陵,赵子龙在桂阳,刘玄德本人在零陵。张翼德主要的注意力在江北,对我南郡虎视眈眈,数次企图进犯,皆被我等击退。关云长在长沙,主要精力却在东面,在攸县、安城布置了重兵,孙仲谋在庐陵也布置了重兵,相互防范,双方都没有给对方什么机会。刘玄德把诸葛孔明留在临烝,最近一直在零陵,不知道在搞什么鬼,据说和苍梧的吴巨有些关系,只是具体的消息还没有收到,不能断言。但诸葛孔明在零陵试行新政,却是确凿无疑的。”

“哦,他搞的什么新政啊?”曹冲饶有兴趣的问道。

“大致说来和公子在襄阳搞的差不多,但他没有公子这么大的气魄,也没有把土地租给当地的豪强。”黄忠笑道:“四郡人少,他们缺军粮,去年得到四郡的时间比较迟,没有积下多少粮食,今年一开春,他们就大搞军屯,听说长势不错,秋收之后,粮食问题应该能有所缓解。”

曹冲盯着零陵的地图,点了点头,叹气道:“士元说得对,有这个诸葛孔明在,我们确实不能掉以轻心,时间拖得长了,就是养虎为患了。”

黄忠点头附合:“如今将军已经拿下了益州,从西部堵死了他们入川的路。孙仲谋又在豫章布置了重兵,新任都督鲁子敬就在柴桑,而且把步子山(步骘)派到了交州,步子山逼降了士夑兄弟,如今已经把交州握在了手中,从东南两个方向堵死了刘玄德的去向,他在江南四郡已经是个死局,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只是如果被他们站稳了脚跟,我们进军江南时也不是个易事。将军安定了益州之后,还是尽快打算夺取江南为好。”

曹冲点头,他已经在考虑这个问题,只是益州刚刚到手,还需要时间安定,这短时间内想要进军江南,未免有些力不从心。

说完了军事,曹冲又问了些江南的状况,黄忠这才退了出去,让曹冲安歇。孙尚香意犹未尽,脱去外衣,换上一身轻便的睡衣,仍然不想去睡,站在木架前凝神细看,边看边赞叹道:“这黄汉升胸有韬略,用兵严密得无隙可击,为何在长沙多年却没有名声可言,反倒是刘子巨那个粗人在江东颇有名声,当年就让大郎颇为头疼,后来调了太史子义去才安生了些。现在看来十有**倒是这个黄汉升的功劳,却被刘子巨冒领了去。”

曹冲哈哈一笑,将显然有些魔瘴的孙尚香从地图前拉开,伸手将地图卷了起来放进木隔中,揽着孙尚香走到榻前,手指在她单薄的丝衣上捻了捻,一边感受着她丝衣下手臂的滑腻弹性一边笑道:“子巨是刘景升的侄儿,是攸县的主将,汉升的功劳当然要算到他的头上,这就是官场的道理,就跟子巨现在的功劳要算到我的头上一样。为将者,靠的就是手下人的智慧和勇气,才成就了自己的威名,所以好的将帅,不能贪功自恋,以为什么都是自己能耐,一个能调动手下积极性的将帅,才是一个最聪明的将帅,而不是自己说得呱呱呱的将帅。”

孙尚香偏着头看着他,眯起了眼睛嗔道:“你是说我话太多么?”

“不敢。”曹冲嘎嘎的笑道:“我哪敢指点孙大校尉。”

孙尚香哼了一声,转身拨开曹冲的狼爪,撇着嘴笑道:“你就会说我,还不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呢。你说让黄将军的儿子跟着刘仲玉学木匠的时候,没看到黄将军不愿意吗。”

曹冲一愣:“有吗?”

“还有吗,”孙尚香学着曹冲的口气说了一声,伸手取过一柄蒲扇来轻轻扇着。随着手腕的晃动,她身上的那股清香随着凉风一阵一阵的飘入曹冲的鼻子,曹冲深吸了一口气,赞了一声:“处子之香,果然荡人心魄,名不虚传。”

“呸,跟你说正经的呢,你又胡思乱想。”孙尚香娇羞的啐了他一口,掩起衣襟起身要走。曹冲伸手一把拉住她的手笑道:“这么急着走干嘛,我又不会吃了你,陪我说说话儿。”

“哼,你不怕我吃了点呀,毛孩子一个。我怕我再不走,你今天的坐忘又要泡汤了。”孙尚香咯咯的笑着,伸出细长的手指点了一下曹冲的额头,故意扭了扭细细的腰肢,薄如清烟的丝衣拂动着,柔顺的贴服在她年青的身体上,露出圆浑的臀线,白晳的大腿一闪而没。

曹冲眼一热,心里一团火苗扑腾腾的直闪,口唇有些发干。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苦笑了一声:“你好好的坐着跟我说话,别再撩拨我了,我都恨死那个左慈那个死老道了,好端端的让我学什么坐忘,还不是坑人吗。”

孙尚香咯咯的笑着,不敢再逗曹冲,她掩好了衣襟,倚着曹冲坐着,轻声的笑着:“你呀,自己有名有位,当然不用读什么圣人经典了。可黄汉升是什么人?他自己凭着一身战功,再加上遇到你这样一个赏识他的人,才做到了将军,可是将军又怎么样,大汉朝的将军多的是,武人受轻视的局面一时半会还是改不了的。他当然想让他儿子通过读经出仕,你却让他去学什么木匠,他能愿意么?”

曹冲握着孙尚香细滑的手,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她:“虎妞最近长进不错,连黄汉升那一瞬间的表情都看得这么清楚,嗯,孺子可教。”他笑了笑,伸手捏了一下她挺直的鼻子,又笑道:“我怎么会没看到他的表情,不过我告诉你,我能请天子封木匠为侯,当然有办法把木匠变成一个能让人羡慕的职业。木匠怎么了?铁匠怎么了?没有仲玉、文敬改造过的霹雳车,我能一举拿下成固吗,没有玄伯打造的刀剑,我能那么轻松的震住了刘璋?记住,科学技术才是第一生产力。”

孙尚香不屑的皱了一下鼻子,起身说道:“我才不信呢,科学是什么东西,我只知道有经学,没听说过什么叫科学,连木匠都当宝,这个科学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也就是你天天挂在嘴边上,别人才不信呢。不跟你说了,我去洗洗睡了,明天还要赶路呢。”

曹冲哑然,看着孙尚香袅袅婷婷如风摆柳的成熟背影,暗自嘀咕了一声:“害死人不偿命的妖精,老而不死是为贼的左老道。”

隔壁,传来孙尚香银铃般的笑声,伴随着一阵阵水声。

曹冲无可奈何,傻坐了一会,听得隔壁哗哗的水声,心乱如麻。他现在真的后悔了,听左慈老道说什么坐忘能让人静而生慧,特别是能通什么任督二脉,不仅对开发智慧有好处,还能强精固本,有利于曹冲应付将来的麻烦,这才鬼迷了心窍,跟着演练了起来,现在才发现这是个陷阱,这什么狗屁坐忘简直是折磨人的,明明有几个大小美女就在身边晃悠,却只能看不能碰,因为左慈说必须一鼓作成练成,中途要是休息一下,丹田中的那一团辛辛苦苦练出来的热气就全没了,几个月的辛苦付之东流,至于女色,更是如洪水猛兽,碰都不能碰的。

“自找麻烦啊。”想起当初自己受不了诱惑,心甘情愿的送了左老道一个大透镜才换来的这个坐忘心法,曹冲叹气不已,却无可奈何。只得老老实实的盘腿坐好,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数起呼吸来。

隔壁的水声似乎一直没有停,坚持不懈的在曹冲耳边回想,撩拨着他的心神,好在曹冲还是个童子身,腹中那团热气渐渐升了上来,他的心神才算是进入恬静虚无的境界。

夜深了,月明了,隔壁的水声终于停了。

衣服完好,坐在水盆边撩水的孙尚香撅着嘴,失望的放下了手中的瓢,恨恨的白了一眼襄阳纸糊成的窗户,走到床边侧身躺下,扑闪着眼睛看着被月色照得发白的窗户出神,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隔墙而坐的曹冲心有灵犀的翘起嘴角,露出恬定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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