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蝶将石头往泥土上的“身体”用力一插,再次拔出。可出现在“身体”上的伤口,却是与莎莎拉背上的伤口完全相反的上窄下宽。
莎莎拉面色变得苍白,终于不再说话。
梦蝶将石头上的泥土擦去,继续说道----
“看到没有?矛盾就这样出现了。明明是应该上宽下窄的伤口,此刻却变成了上窄下宽。如果真的有人从背后袭击你的话,那么那个人应该至少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知道万一没有一击毙敌,就需要使用手中的匕首迎击,刃口也应当面向外侧。可是这里,却完全看不到那个矮个子杀手有这样的举动。”
“那么,要怎么样才能够做到从上往下,并且是上宽下窄的伤口呢?很简单。”
梦蝶走上前,一把拉起莎莎拉,随后将她抱住。右手的石刀倒提,刃口向外,不等莎莎拉反抗,就这样直接抵在了她的伤口之上……
这样造成的伤口,刚好符合从上往下,上宽下窄这两个条件。
梦蝶退开两步,将手中的石头扔掉,万分冷静的看着已经面色苍白,嘴唇不断发出颤抖的莎莎拉。
“当日,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在自己的房间被刺。不过如果来的是一个陌生人或者你根本就不认识的人的话,你根本没可能让对方把你抱在怀里吧?这代表刺出这一刀的人你十分的熟悉。而且,还对他十分的信任。银月的人你压根就不认识,唯一稍微见过两次面的爱德华虽然是你的前未婚夫,但你也不可能让他抱住你。通过这些推断,我完全可以确定想要杀你的人根本就不是银月的人。那个人是谁,莎莎拉,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莎莎拉的嘴唇不断的发出颤抖,刚才还略有神采的眼睛也变得混乱不堪,失去焦距。她迷茫的看着梦蝶,良久之后……
她忽然站起身,转身想要逃跑!
凭莎莎拉如今这个身体,怎么可能逃得过梦蝶的手掌心?她不过才刚刚转身,梦蝶就已经一把拉住了她,将她死死的按坐在地上。
“我知道!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你……你是想带我出去……去告诉别人我还活着!并且还告诉他们事情的真相!可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莎莎拉的眼中已经开始凝聚起泪水。悲痛与伤心在渡过了十五个日夜之后,终于从她的心底深处宣泄出来。她哭着,挣扎着,拼命想要摆脱梦蝶的压制,绝望的泪水划过她的脸颊,滴落在河滩之上。
梦蝶拼命的压着莎莎拉,大声喝道:“莎莎拉!你冷静一点!从头到尾,你只不过是一个工具,一个借口!你的父王凭借你这个借口,可以正大光明的攻打银月!就在我们在这里休息的这十五天里,我能够听到远处银月的方向传来的战鼓,也能看到那飘舞起来的黑色硝烟!这些战鼓与硝烟一天比一天远离,但却是往银月首都的方向远离!两国之间已经开始交战,而且银月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迎战,已经节节败退!”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躺在床上,睡觉的时候就突然被人刺了一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呜呜呜……梦碟妹妹……求求你放过我……呜呜……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想出去……也不想澄清什么……别逼我……好不好?我求求你……呜呜呜呜……”
伤心断肠的泪水滚滚而下,尖耳的少女不再挣扎,只剩下那些晶莹剔透的眼泪仿佛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滚滚而落……
一瞬间,她存在的价值被充分“利用”,然后被抛弃。
一瞬间,她认为最亲密的避风港,亲手将一片暴风雨带给了她。
就在那一瞬间,她失去了所有。失去了家,失去了父亲,失去了朋友,失去了许许多多原本就已经不多,却被她万分珍惜的东西。
在这一瞬间之后,她还剩下些什么呢?大概,也只有这些仿佛永远都不会失去的眼泪了吧……
这时,呜呜的战鼓声再次从银月的方向传来。不过那已经十分的遥远,遥远到梦蝶甚至在努力分辨这到底是事实还是只是自己的幻听。不过最后,她还是决定将其当作事实,咬了咬牙,再次去摇晃莎莎拉。
“听着,莎莎拉。现在能够阻止这场战争的就只有你了!路威尔国王和刺你那一刀的人绝对不会想到你竟然还活着!只要你现在立刻出现在众人面前,并且告诉所有人到底是谁刺了你这一刀的,那么路威尔帝国就会立刻失去继续攻打银月的理由!而且我相信,路威尔的士兵们并不知道自己被自己国家的国王和宰相骗的团团转。只要你一出现,那些士兵们就会立刻丧失斗志,对银月的威胁也就这样解除……”
“够了!梦蝶!!!”
突然,一向都不曾大声说话的莎莎拉,此刻竟然吼了出来!
“我为什么要出现在众人的眼前?我是路威尔帝国的人……是父王的公主(抽泣)!我身为皇女的用处之一就是为了帝国的昌盛,为了父王的宏图霸业而充当一个工具!我……我现在已经达到用处了……为什么……我还要反抗父王,让父王与雷恩叔叔不开心……不快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