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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勇将忽牙鲁，有去难回！班师。

绍兴十二年五月初一，郦琼率部至晋城外五里处，觅一坡地扎寨。任前方晋城游骑晃来晃去，就是不肯派遣骑军追击，自家安心率部缓行，慢条斯理地扎营建寨。所立寨栅居高临下，倒也隐约可以看得到晋城内外情形，只是要说攻城的话，这寨就立得大违常理了。

平常以大军围城时，或围三阙一，令对方出城而逃，方便追击，或者四面围得死死的，直到城被攻破，或城中粮尽而降。但无论以哪一种方式，都不会在五里以外扎营。毕竟攻城时所需要的器械沉重，要运过这五里的距离，那是要命的差使，何况多了五里的半径，要说围城，便是痴人说梦，何况还是兵力并不明显占优的情况之下。

所以这番布置，不但营中诸部议论纷纷，更让晋城中的杨再兴摸不着头脑。

“高林，按你看，这郦琼在搞什么名堂？”杨再兴在城头上揪掉了好几绺头发，还是不能看出郦琼布寨的用意。

“大哥，我看那郦琼必是怕死，不敢就近下寨，以免被我城中精骑突袭。”高林漫不在乎地“从战略上藐视敌人”。

岳雷则不然，思之再三，才道：“杨叔叔，我看此贼却不是来攻晋城的，倒像是等我大军出城去攻他！”

杨再兴捋须笑问：“此话怎讲？”

岳雷道：“杨叔叔看他下寨处，离晋城太远，若要攻城，器械皆不趁手，而倚坡建寨，却可防我骑军踹营，观其建寨所费功夫。倒是以防为主，建得如此扎实，哪像数日间便退的样子？故侄儿以为，郦琼必不肯来攻晋城，而是等我大军出城去攻他的寨！”

杨再兴笑笑，转头看着高林，高林挠挠头：“二公子已得岳爷兵法，高某佩服！”

岳雷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看着杨再兴，只等他评判，看所说是否正确。岂知杨再兴也正满头雾水，听了岳雷之言，才略略窥出些门道来：郦琼所部不过一万五千上下，若不算骑军对比，自己城中可用的兵也近八千，倘若郦琼肯来攻城。骑军一无是处，自家八千兵力却可当得四五万攻城部队，郦琼这点兵马如何能够攻克晋城？

细细想来，恐怕岳雷的说法却是最接近真实情形了，只是郦琼大军说来不多。也不算少，多驻一日，所耗粮草不是少数，若如此相持。哪里比得过据城而守的侠义社？

算来算去，众人都不得要领，只得以不变应万变。城中骑军，十人为一小队，每日里往晋城三十里内外侦察，皆不见另有贼子援军，看来这郦琼所部，竟然只是孤军。坐守待援的可能性也没有了，甚至贼营中惯用地四出袭扰之术也没用，直接安安稳稳地就在那里住着，像是扎了根一般不肯稍动一动。如此五六天过去郦琼还沉得住气，杨再兴却已经有点憋不住了。

是日郦琼在寨中接到开封来书，兀术已经率所部亲卫返上京，开封城防已经交给了阿鲁补，专等自己率大军返开封协助守城。此事本来早在意料之中。兀术原该在二月底即返上京。却为杨再兴之事迁延至今，已经颇为难得。眼下既然不抱胜望，在开封城中等候一个败讯有何必要？自然是避之大吉了。郦琼得书，大是沮丧，更深知兀术对此战已经不看好，而自己却处在进退两难中。

恰在此时，营中女真骑军统领，猛安孛堇忽牙鲁耐不住性子，至帅帐发作道：“大军在此数日，不进不退，倒让那晋城中山贼笑话么？山贼侦骑在我营外进出，直当我营中无人一般，将军若是怕了，某家便要去会会那杨再兴！”

郦琼本是治军极严的人，否则这些天来营中早已经沸反盈天了，哪里还会如此安静？只是这忽牙鲁平日里本不在郦琼帐下，而是阿鲁补帐下勇将，哪里将郦琼放在眼里！郦琼也心知此子颇不伏自己节制，也懒得去找他麻烦，眼下见他竟然肯主动要求与杨现兴一战，心中一笑：“我正为丞相北去为难，你却来教我如何退兵！再好也不过如此！”

当下也不多言，只道：“将军神勇，必挫贼军气势，只是不知将军须率多少人马去？”这话说得有气无力，那忽牙鲁听了，老大不乐意，对郦琼鄙视之至，遂抗声道：“只须本部两千骑，决要取那杨再兴狗头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