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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石和王静辉的会面也因为这封战报而推迟,这让王静辉心中轻松了许多,毕竟每次单独面对王安石的时候,并不是令人愉快的事情,尤其是这个精力旺盛的老头儿性格极为倔强。对王静辉而言,王安石对待自己已经非常客气了,这主要是因为自己总是在他最为关键的时候拉他一把,而他的话,王安石多半也能够听得进去。不过无论是王安石还是王静辉,他们心中都明白,彼此之间存在分歧还是非常大的,两人也非常有默契的避开彼此分歧重大的地方,免得两人之间的关系变得激化紧张。他们两人现在维持着这种若即若离的关系,这全都得意于王静辉选择性的退让,相互交换利益而来。这不同于王安石和司马光之间,他们两人也曾想过交换,但却过于格守“君子”和“纯臣”的道德,在真正需要交换的时候,两人却谁也不肯让步,导致现在这个局面。
垂钓是王静辉来到这个时代的一大娱乐项目,毕竟在这个没有电视、没有电脑和其他娱乐项目的时代,这对于一个现代人,尤其是一个年轻人来说是十分痛苦的事情。不过好在王静辉在以前那个时空中就很少沾染这些东西,参军后更是驻扎在深山沟中,对这些倒并不入迷,在来到这个时空后,什么歌舞一类对他来说更是可有可无地东西。相比之下他更喜欢垂钓。
尽管娱乐项目极为缺乏,但王静辉的身家已经不是一个“腰缠万贯”所能够形容的了,作为他最喜欢的娱乐项目,这垂钓也是不能将就的──驸马府中大小水塘七八个,每个水塘都是用人工沟渠连接起来,引自外面汴河的活水。在驸马府地水塘中放养了他所能够收集到的淡水鱼类,个个长得“膘肥体壮”,只要能够钓上来,那绝对是个大家伙──以前苏轼他们到这里来拜访的时候还赞叹驸马家养的鱼非常好,但却不知道这些鱼是专门给驸马钓着来吃的──这种在现在文人看来是焚琴烹鹤之举,在王静辉眼中则是理所当然,要不是每次浅予从旁捣乱,他的收获绝对不止一条两条。
“先生,辽国使节萧佑丹最近活动有些太过频繁了,皇城司那边已经对他特殊关照过了。根据他拜访官员的情况,很可能是想多看看大宋的城防工事,甚至是想到汴都城墙上走一圈!”彦生刚从情报局公署回来,对于萧佑丹的消息他肯定会格外关注的,有什么风吹草动就立刻赶回来通报给王静辉。
“皇城司知道就好。这件事就由他们去忙吧,我们不是掌握了一部分萧佑丹行贿大宋官员地证据吗?送给他们好了,就当作是个人情,谢谢他们上次在刺杀行动中给的方便。至于那些官员,皇上想必心中早有计较!”王静辉全神贯注的盯着浮标。期待着趁公主不在家,好多钓上几条上来,那今天中午的全鱼宴就有着落了。
只要萧佑丹不想着刺杀王静辉。彦生也就不着急了,毕竟萧佑丹本事再大,这是在大宋的汴都,而且对手手上地筹码已经被上次布局给消耗干净了,连来的时候骑高头大马走进汴都的萧忽古也是被人用马车拉回去的,萧佑丹此时已经没有什么威胁了。
彦生看着王静辉就这么随意找了块石头坐在水池边垂钓,不仅皱了皱眉头,不过他还是从旁边抽出一根多余的钓竿,上好鱼饵后投进水池也坐在一边钓鱼:“传闻萧佑丹马上就要回辽国了。他观察我大宋城防又有什么用处?难道他回去后不甘心吃亏还要怂恿辽国皇帝来对大宋发动战争不成?!”
王静辉笑了笑说道:“如果我是耶律洪基地话,那干脆趁着自己的骑兵还能够打仗,而大宋的火器还没有登峰造极地时候,打上一场,即便如襢渊之盟那样效果,用来谈判虽然不能获得多少好处,但也绝对可以拖延大宋中兴几年,为他的子孙好争取一些时间。”
“如果是那样的话,现在的皇帝也不是真宗皇帝那般了,朝中未必没有寇准和王若钦!”彦生笑着说道。
“当今圣上励精图治,当然不会是真宗皇帝,但朝堂之中从来就不缺乏王若钦。呵呵,彦生,你可能不知道,韩国公就是在当年看到王若钦的排场才发奋的!”王静辉嘴角冷冷的笑道。
彦生听后皱了皱眉头,换了话题说道:“西北局势大好,朝中的反对意见也少了许多,就连司马君实也开始慢慢转变自己的态度了,文宽夫自然更加心动,先生以后该如何去做呢?!”
“西北已经没有什么好担心了,只要供给充足,不要说李清没有几天好蹦达,就是梁太后有能够有几天说话?西北地黑夜快要过去了,只要再加把劲就可以了。”王静辉笑着说道,不过他又皱了皱眉头:“朝廷中乐观的情绪还是应该有的,不过要是太过轻敌或是冒进,那平夏也没有什么问题,就是可能会造成一定的损失,做买卖嘛,当然是成本越少赚得越多,这在西北也不外如是!到时候我只要在旁边在合适的时候浇浇凉水即可,毕竟我要是倒向了司马光,王安石也未必会真的赚了什么便宜,毕竟西北不仅有王韶,更有种谔和富弼!”
王韶固然是能征善战,但要拿他和种谔这样老资历的将领相比还可以,若是拿他和富弼相比,那就不值一提了──在西北还是富弼说话声音最大,也最有效,王韶也是归富弼所节制的!
“若是真地能够平定西夏。那富弼将是最大的得益者,可惜魏国公韩稚圭为他人做了嫁衣,自己却不能够亲手平夏,想必现在心中惋惜的很吧!不过先生难道就不能在其中有所斩获吗?!”彦生看着王静辉说道。
对于自己的老师,彦生心中一直非常敬佩,他也知道韩琦在西北那次保安军大捷完全是靠王静辉从中布局谋划。最重要的是先生将冰封派到西北成功的刺杀了梁乙埋,还烧了嘉宁军司地粮库,不然韩琦绝对不会有这么大的战果。王静辉虽然富甲天下,但彦生还是忍不住希望为自己的先生争取一些利益,平夏不是一件小事,中间所牵扯的利益巨大,如果王静辉愿意可以从中获取很多,但依照先生的性子,恐怕还要做缩头乌龟,所以他忍不住提了出来。
“富弼享誉也算是平衡了他与韩稚圭之间的一点儿恩怨。不过像韩稚圭这样栽树的前人是非常值得敬重的,毕竟栽下树而收果子的却是别人,韩稚圭三年前督陕大胜党项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西夏已经没有多少时日了,但他仍然肯回河北防御辽国,这样地胸襟不是任何人都有的──韩稚圭终究是比富弼强了一筹!”王静辉淡淡的说道。
“富韩”并称。但其中高下只有历史才能够说的清楚,就王静辉的观感来说,韩琦更能够引起他地好感,尤其是以韩琦的眼光肯定能够看清宋夏未来几年走势的时候,还能够放弃唾手可得的荣耀。这份胸襟确实让人敬佩。就王静辉所知道韩琦的历史,韩琦虽然是个保守派,但在国防问题上却是从来都不含糊地。最会审时度势,无论是西夏还是辽国,对韩琦都极为忌惮,甚至辽国每次派使者经过河北的时候,都绝对是非常本分不敢生事,比他们在汴都的时候还老实。彦生话中地意思他明白,他没有正面回答彦生而是评价韩琦富弼。
王静辉看到彦生半天不说话,便笑着说道:“彦生,世人皆在名利之中挣扎。你我也不会例外,但什么时候都要清醒的认识到自己所需要的是什么,这样在自己老去的时候,才会不愧此生!吾本一介郎中,生平没有什么远大的抱负,不过是世事弄人才走到今天。现在我已经是地位尊崇,富甲天下,心中唯有你们主母和能够让天下百姓过上好日子两个心愿而已,待到他日事了,便是我和公主脱身而去之时,到时候什么功名、富贵,对我而言不过是擦身而过的路人而已,人活着一定要幸福要快乐,你们可要慎行啊!”